用笔书写春夏秋冬,
而无名之辈也想纸下拥有星辰万里。

木九Starlit.

给木九《黑白之间》的长评

  黑白之间,在所难免。

  这篇故事还是拥有着遗憾,不过故事总无法圆满,就像雷狮的人生一样,哪里又是能够纯粹地判断的呢。

青云没有飘:

给木九@木九Starlit. 的长评,有大量乱七八糟的我流解读,应该有不少错误在这里先鞠个躬

嗯,大半夜看完,忽然脑子一热去敲木九诶我给你写长评吧,于是就有了这一篇草率的文评(

 

 

 

这篇感觉很有木九一贯的风格,带有特别的时代烙印和沉淀感。

 

雷狮出生于那个年代的乡村,下着雨的夏夜,婴儿的啼哭伴随着接生婆叨念声中的“黑白之间,人生且长。”年幼的孩子那样活泼可爱,农村的出身赋予他懵懂而早熟的特质,在金色麦田里忙碌磨破了手指,只要一碗糖水就可以叫他满足很久。可以和父亲坐在蓝天下听他讲还不希望小雷狮那么早明白的道理。

 

变故同样来得那么快,也是在一个雨意微冷的夏夜(不知是不是木九刻意为之XD),睡梦中被强行拖起迎接本不该由他承担的劈头盖脸的责骂,被迫离开家偿还不属于他的债务,连临行放了过多白糖的早餐都在嘴里泛着苦涩。他看见和他同行的孩子,想自己和他们一样从此失去家了。很平淡的一句话,却让人心里一抽——他真的有他想表达出来的那么平静吗?

 

他眼里必定翻涌着愤愤不平的,凭什么,凭什么不愿意听我说一句话,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了是我,也许还有青少年的委屈和叛逆,想着父亲总会板着脸出现在煤厂门口,拿着那个旧烟斗,而他可以像普通的孩子一样,装作不情愿的样子被领回那片有着蓝天的麦田。这一年他不过十五六岁。

 

 

 

在踏入煤厂的那一刻起,雷狮就已经开始慢慢走进黑暗的长廊,他找到了一盏小油灯,凭借着这点摇曳的光亮,能确保他不被黑暗所吞噬。这点光亮是老刘为他燃起,老朽的身躯化为灯草,似乎透过这个少年看到自己儿子身影的那一刻起,就加剧了他的燃烧。

 

“你帮我记着我老伴的姓儿啊。”

 

“我老伴啊,姓安。”

 

老刘的角色在我看来塑造得足够立体,在他篇幅并不长的讲述回忆中,看见他并不复杂又让人叹息的一生。一位淳朴善良的农村老汉,先失去了相伴几十年的老伴,再失去自己年轻的儿子,抽着旧烟斗回望混杂着烟雾的过往。雷狮坐在床上默不作声地倾听,也许同样看到了父亲的模样。老刘的存在补偿了些许父亲带来的创伤——然后他被推往更深的泥沼。

 

所以这盏小灯并未能陪伴少年太久,一阵猛烈的风强硬地熄灭了那小得可怜的火星,而他在试图从叫人睁不开眼的热风里挽救那点光明时,猛地跌落进无尽的黑暗,砸得他闷痛到无法发声。从此他周身沾满洗不去的漆黑,烙上煤炭粉末和烟熏火燎的印记。当他拾起那块磨尖锐的石头,高举谁的十字镐猛砸下去,原本搬动麦穗的手第一次染遍鲜血的那一刻起就再无回头之路。

 

 

 

几年时间,说长不长,只够一个稚嫩少年成长成冷静沉稳的青年;说短不短,他就那样在监牢中度过了几千个日日夜夜,聊以慰藉的只有那位关心他的小狱警,拥有老刘要他记着的老伴同样姓氏,给他讲述他们的故事,那个还没告诉他名字的老刘和素未谋面的刘绍晖。

 

雷狮聆听着狱警先生温和的嗓音度过这段漫长而短暂的年岁,哪怕对方用着讲故事般的口吻,也似乎能一次次望见被撕开的淋漓伤口,沉进面前的人描述出的那个过去——收到信息的震惊,看清那份合同内容一瞬间泼满全身的冰冷,发现自己什么都无法帮到对方的无力。家人受伤出事既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也是施加于他的巨大压力,却都以有条不紊的平和语气被叙述给逐渐长大的少年。

 

 

城市是禁锢生命的钢铁丛林,它以非生命的形态不断生长。雷狮不愿再在那个听不见他呼喊解释声音的地方生活,但小小的乡村在他的记忆中依然停留着金色的麦场,高远的蓝天,给他端来糖水的父母。这些美好的回忆让他并没有拒绝安迷修的提议,选择两人一起踏上回家的泥土路,走向记忆中的家。

 

 

———只可惜他的记忆被像那玻璃碗一样砸得粉碎,里面盛装的美好流入地缝,无法再拾起。

 

他曾经的家,曾经的全世界被拖入深不见底的沼泽,动弹不得,挣扎不得,一如他失去的美好。

 

隔着雨雾朦胧,摇曳多姿的美丽花海,艳红的花瓣下掩埋着多少人的血泪哀泣。罂粟不知怨仇,自顾自地风中飘舞释放罪恶的芳香,春日也一并衰竭。曾经坑害他和无数无辜人的集团设下一盘棋局,将他们拽进铁链圈套,一步一步收紧,扼住他们的咽喉——压榨取走他们作为人的每一分“价值”,尸身抛进烈焰。

 

然而他们只有两个人,力量太小,如何抗衡得过。深重的无力感就足以将他们压垮。

 

 

在开着暖气,弥漫咖啡香气的室内,雷狮最终做下最艰难的那个决定。他知道自己可以逃离那里,可以选择安迷修替他规划好的未来,他可以在不大的小屋里和自己的爱人过完平淡而简单的一生,可他选择了背道而驰,他不怕豁出自己的命。他可以有千万种活下去的方式,他走向了最险象环生,遍布荆棘的那一条。他的命运,从他十五岁那年走进那该死的煤厂开始就已经注定。

 

安迷修为了庆祝他找到工作递给他的那杯加足白砂糖的牛奶,是否会让他想到当年临行时母亲准备的早餐,甜腻的味道也许同样在嘴里泛出苦涩。他一直站在黑白之间的那条灰线,如今他要奋不顾身地投入黑暗了,他会犹豫吗?会像普通人一样担心自己刚刚爱上的人吗?

 

我想他不会的。雷狮天生学不会顺从屈服,他的脊梁是他逆长的反骨,金色麦田不能让他永驻,钢铁丛林不能将他禁锢,毒打呵斥不能叫他心生怯懦,偏要梗着脖子走那条不被人认可的道路。他和安迷修某种意义上是相似的,一样固执于自己的目的,一样无所畏惧。正是因为他们的内心都足够强大得可以信任对方,所以能毫无顾忌地分开,他们相信能够再次相见。

 

 

 

只是这次重逢绝对不会叫人欣喜,当雷狮笑着对冲进门的安迷修举起双手,给他带来的震惊和悲哀又如何用语言形容。雷狮穿着出狱那天安迷修给他的衣服,就像当时那个还不明真相的少年,时光似乎没有给他留下太多痕迹,也不曾给他走过青春的机会。他从未恐惧自己早已预测到的结局。他是黑色中一点白斑,却也是白中那块污迹。安迷修无法洗去他身上沾染的尘埃,好比被用力涂满炭粉的素描纸,再怎么用力用橡皮摩擦也无法回到最初的纯白无暇。

 

 

他有罪,却也无罪。

 

 

在黑白之间,他只能成为那道灰。

 

他选择用自己的方式报复伤害自己的人,如此,黑白都无法容下他。他也从未想过能被接受,只有那位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在接纳他,于是他同样为他而战。

 

他做到了,他完成了复仇,他们都知道对方明白一切,已经足够了。

 

他最终从容不迫地迈向死亡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说实话,我猜到了雷狮会拥有死亡的结局,但没有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。我猜到再见面时两人必定为敌,却没有猜到雷狮露出那个了然的微笑。

 

仔细想想,又觉得合乎情理。

 

木九写下的故事也正如他所说,“这不像是雷狮和安迷修的爱情故事,更像是雷狮的人间游记。”他来了,走过一遭,又离开,不带牵挂。

 

一切都是那样黑暗,却又不那么黑暗。这个世界哪里是黑白分明的呢?世界并不纯粹,人也一样。黑白之间,在所难免。

 

 

最后感谢木九给我们给我们带来这样的故事。



半夜写完,可能有些地方说不通或者有问题orz

这篇意外地我还蛮有话说。所以虽然是给自己挖了个坑跳但倒也还好

虽然是长评但是写完好像也不是很长,梦回小学写读后感凑字数的时光(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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